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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泰山之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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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險,就在於十八盤。十八盤又分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

最險的要數緊十八不可否認,險地生殺機。對於三子來說,緊十八盤和天街將成為他們最為艱苦的一段路,他甚至可以嗅到那種濃濃的殺氣彌漫於奇險無比的山道之間,而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他必須闖!也必須消彌所有的殺機,這是葛榮交給他的任務打通這條意義極其重大的道路勢在必行,對於明日一戰,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

三子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爛,血跡斑斑,他的神情看上去也似乎有些疲憊,也的確,如果說不疲憊,那完全是騙人的。

闖過慢十八盤,三子身後的葛家莊高手只剩下八人,有十六人戰死於途中,沒有人想象得到一路上的殘酷和戰局的慘烈,三子能夠活下來,應該算是一種幸運。

爾朱家族眾高手的確可怕就像江湖傳說一般可怕,不過,比起葛家莊比起葛榮的算計,他們似乎又要略遜一籌,畢竟,三子是殺過來了,踩著敵人的屍體,來到了緊十八盤之前。

無名三十一也是渾身浴血惟一讓人感到他存在的,是一雙眼睛,一雙滿布殺機的眼睛!

在殺死第十二個敵人時,無名三十一的右小指被斬斷,左小臂被劃開,背上有三道刀痕。不過,他並未倒下,而且像鐵人一般堅強地挺立著!

無名六、無名三十及無名三十二已經先後喪命,山道太險、太陡,但他們不怕死,是正常人所無法比擬的死士,所以他們為別人而死了,為三子,也為其同伴。更有幾名高手墜入深谷之中,留給世間最後的遺產,大概只有一聲長長的慘叫。

惟一稍好些的是無名三十四,他身上的衣衫雖然顯得十分破爛,也有斑斑血跡,但這些血跡都是別人的,包括無名三十二的血跡、無名三十二是為了替他擋住爾朱流方致命的一劍而與對方同歸於盡,無名三十四也趁勢殺了爾朱聽聰。

爾朱流方在爾朱家族年輕高手中排在前幾位,而爾朱聽聰也絕對是個極為厲害的高手可是他們都死了,死在慢十八盤,如果爾朱天佑知道他們的死訊肯定會氣昏過去,他的寶貝兒子全被人擊殺了,這對他的打擊的確不小。

三子的刀最為鋒利,也最為狠辣,不過,他在與爾朱歸交手之時受了些震傷,否則其威力絕不止如此、自兩峰夾道走完慢十八盤時三子共殺敵十人,其中六人是爾朱家族的厲害人物,這一段路,爾朱家族幾乎死了五十多名好手,另外加上十餘名高手,付出的代價比葛家莊慘烈得多,但三子卻知道,眼前的緊十八盤是最為險要的一段路,而己方只剩八人,這肯定是一場艱苦得不能再艱苦的殺戮。

不過,險道有險道的好處,對方並不能仗人多占便宜,而只能憑借實力,狹道相逢勇者勝,這絕對適合用於此時。

三子自然懂得勇者之道,但他更懂獵者之道,狩獵者,必須具備最好的耐心,甚至比狼更能忍耐,更能等待時機。

緊十八盤,依然曲折回環,眼中所見,惟有白雲藍天,松濤絕壁。夕陽微微高出遠處的山峰,紅得有些讓人心曠神恰的彩雲像是浮於虛空的棉絮,只是比棉絮絢爛很多。

今日真是個好天氣,三子不想否認這些,望著泰山奇景,禁不住豪情激湧。仰頭長嘯若龍吟九霄,虎嘯林間,只讓人心情激蕩不已。

三子駐足,無名三十一斜斜踏前幾步,當與三子並肩之時,竟躍起腳點三子的肩頭。

三子跨步,一道急而陡的拐彎一柄疾而狠的利劍如亮起的旭日向他咽喉刺到。三子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為無名三十一的劍而笑。

那伏於拐彎之處的人是個高手,只憑那一柄快得無以覆加的劍,與那掌握時機的準確性,就可以看出他的確可算是一個可怕的殺手。

三子揮刀,其實這一舉措可說算是多餘的,因為無名三十一的劍此時已經破入了那偷襲者的劍網之中,慘叫聲中,對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無法理解地死去了。

偷襲者是名殺手,但無名三十一卻是殺手中的死士。更深懂埋伏之道。甚至擁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這是一般高手無法比擬的。

那名偷襲殺手更估計失誤,他也許連想都沒有想過無名三十一與三子居然是這種架式,他甚至無法理解三子和無名三十一竟配合得如此默契。

不錯,偷襲者的確算準了三子的方位和角度那也是必殺的一劍至少對三子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可是他沒有算到無名三十一的存在。所以他死了而且是一擊致命。

擊殺那名殺手後無名三十一的身子已化為一道輕風,飄落於地,三子的刀自他腋下穿過,如自縫隙中竄出的死神,以一種詭秘莫測的角度劃入那名被無名三十一的動作驚了一跳之人的胸膛。

“當!”三子的刀並未將那人開膛破肚。那人的胸膛之前居然有一塊堅厚的鐵板。

“哧!”劍鋒快捷無比地掠過三子的耳畔,竟削去他幾縷頭發。

“當!”那人正要回劍切斷三子的脖子之時,一柄斜插而至的劍架住了對方那柄奪命之劍!

劍是無名三十一的,來得無比及時。

山道極窄,窄得並不能容下幾人同時出擊,不過,三子和無名三十一仍能夠配合得無比默契,甚至可以說是天地絕配。

三子的刀,外挑而起就在他感覺有點不好的時候改變了刀的方向,一個人除非是鐵打的,否則他的關節之處不可能以金屬做護套,如此他的身手絕對會失去平時應有的生動和靈活性,這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是一種損失,絕對的損失。

“呀!”那人忍不住一聲慘呼。握劍的手在追打著什麽一般,但很快便沒有了動靜,無名三十一伸手輕抄,將之挾於腋下、他心中很明白,在這夾道中危機重重,留具屍體開路總不是什麽壞事。

拐過彎,並沒有什麽,一切都十分正常、無名三十一見此情景不由得呆了一呆,這一道彎對方竟然沒有安排任何埋伏,使得他的主意落空、無名三十一正要跨步,三子的手卻緊搭在他的肩膀上,拉住了他。

三子伸手在石壁上抓下一塊小石頭,向前面的路面擲去。

“砰!”一旁的山壁竟然飛出一簇勁箭在碎石紛飛之中銳嘯著射落山谷之中。

無名三十一禁不住吃了一驚,暗自慶幸三子發現及時,否則只怕他會被逼入山谷也說不定。不過心中暗自奇怪,剛才飛龍寨和成家的諸般高手上得山來,難道未曾經過此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了、通往玉皇頂只有一條山道再無其它,如果說他們曾走過此地,那這些機關是否是在他們登上山頂之後所設?

三子也有著同樣的疑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爾朱家族中人對他們的行蹤了若指掌,在夾道間設置關卡專門為了對付他們?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飛龍寨及成家之人上山之後所設,那麽這些埋伏肯定有些倉促,絕對沒有什麽時間精心布局,而事實上夾道上的所有機關埋伏,都是經過嚴格布置的,步步充滿著殺機,顯然易見,這種可能不存在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飛龍寨和成家的高手並未上得王皇頂,而是被擊落深谷,抑或被爾朱家族中人所擒,但這對於爾朱家族來說可謂有百害而無一利,以爾朱榮的頭腦自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三子並不知道爾朱家族所發生的事倩,甚至想不通為何爾朱家族這麽不惜人力地在夾道上埋伏這麽多高手,難道就是要與葛家莊和各路江湖人士拼個你死我活?這可是極不像爾朱家族的行事作風。不過,無論是怎樣一個結局,怎樣一種情況,他都必須穿過這一片死亡地段。

無名三十一極為小心地移動著步子,作好了應付任何突起之變的準備。

行過八步,三子的臉色微檄有些變化,他的手輕搭在無名三十一的背後,一股強霸的內勁竟湧入了無名三十一的體內,無名三十四也同樣以手掌按住三子的風府穴,內勁透體而入,通過三子傳入無名三十一的體內。

無名三十一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在兩股強烈的內勁充斥全身之時,他聽到了心跳之聲,就在前面不遠的拐彎處。

心跳,似乎極為微弱,就像是將死之人,不過,這心跳很有規律,呼吸之聲幾乎沒有,細緩悠長得讓人心寒。

這是一個高手,一個可怕的高手,究竟是誰卻不是三子和無名三十一所能推斷的,但這個人的殺傷力定是不可預測的,無名三十一很清楚自己將要面臨什麽,不過,這一切並不可怕。

的確,無名三十一只覺得自己體內奔湧著一股難以渲洩的狂潮,通體有著使不完的力量。

無名三十一停步,左手前探,將那具屍體推向拐彎之處。

“哧!”寒芒一閃,一逢涼血飛灑而出,無名三十一手中一輕,那具屍體竟成兩截而墜!

而那縷劍光絲毫不停地射向無名三十一的胸膛!

好快的劍,好可怕的殺招那是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殺招。

“叮!”當那縷寒芒重重擊在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上時,無名三十一才想到要作出反應。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沒想到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上竟有塊鐵板,那必殺的一劍竟然毫無作用而且那鐵板之上更生出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幾乎將他的手指震得發麻。

無名三十一的刀在此時幻起一抹弧光。在夕陽的殘照之下,淒艷得讓人心醉。刀氣所過石碎風裂,尖厲的銳嘯自有一種懾人心魄的氣勢。

無名三十一單刀揮出,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擊出如此霸道的一刀,那奔湧的勁氣仿佛找到了一個渲洩之處自刀鋒上直洩而出,不過他知道,這一刀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聚合了三子、無名三十四與自己三人的功力所成因此,他才能夠發揮出平時連想都無法想到的效果。

那劍手似乎也吃了一驚,無名三十一的刀勢之烈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並不只這些還有無名三十一的機警及防備。

在突然出現那具屍體之時,那劍手把它當成了一個對手而將之切斷,斬斷屍體使他的劍式減弱了極大的一分力道,也變緩了速度,他更沒想到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之前竟然加了塊鐵板,使他認為必殺的一劍再次失算。既然認為是必殺的一招,也就沒有準備什麽後路因為他認為對於一個死人加以防範的確沒有必要,可是無名三十一沒有死,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出乎意料的可怕。

這個用劍的伏擊者,的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十分厲害的高手,不過,無名三十一也同樣是個高手,此刻尤其是兩個高手相對,就不能有半點失算,半點失算就可能釀就致命的錯誤,這是毫無疑問的。

伏擊者的確是個高手,只可惜他連連犯錯,連連失誤、人是有情的。但刀與劍卻絕無情面可講,這是一種悲哀。抑或是一件異常殘酷的事情:按照江湖規矩,其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死,是一個可怕的名詞,沒有人想死,只是在非死不可之時已沒有任何辦法了、不過,任誰都會垂死掙紮!

那名劍手就是這樣,他的劍快,快得讓人有些心寒,就像最開始的那一擊般,同時他的身子疾退,他必須退,不退就只有死,死在無名三十一的刀下!

“當!”一聲強烈的暴響,夾著強勁的沖擊力,幾乎將那名劍手擊落山谷,但那名劍手的劍已經斷成了兩截,虎口更滲出了鮮血,不過,他畢竟還是擋住了無名三十一必殺的一刀,至少此刻擁有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無名三十一如果是個讓敵人有喘息機會的人,也不配列入無名三十六將之中,哪怕你想多呼吸一口空氣!你所吸入的也應是他的刀氣!

那名劍手正吐出呼入的第一口氣時,無名三十一的刀便夾著奔雷之勢逼至了他的面門。

這似乎有些殘酷,可是世上殘酷的事情又何其多?蒼天有時候就喜歡開這種殘酷的玩笑。

“當!”那名劍手奇跡般地擋住了無名三十一由上而下的一刀。

“嘭!砰!”那名劍手的反應很快在擋住無名三十一單刀的同時也擋住了那由下盤攻來的一腳,遺憾的是,他只有兩只腳兩只手,盡管擋住了無名三十一的刀和腳,卻無法擋住三子橫空出世的一拳。

三子騰出左臂的一拳,其力道雖然不是很大,但足夠將那名劍手擊入山崖下。

虛空之中,惟留下一聲慘叫,使泰山的韻律更顯得悠長。

“當當……”無名三十四的劍快捷無倫,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擋開了另外一個埋伏者的三十九劍。不過,他並沒有還擊一劍的機會,實是因為這條山道的確太窄、大險,根本就無法放開手腳,無法以全力還擊,但,他不能退半步,退卻代表的只是敗亡,只能助長對方的銳氣。

三子很清楚伏擊在這裏的兩人的實力雖然他並不清楚眼前兩人在爾朱家族的具體身分。

但想來不會低,他們的劍法之快比之爾朱流方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功力方面,更不是爾朱流方所能夠比擬的。

不過,也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爾朱家族的實力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外界之人只知道爾朱家族中年輕一輩的三大高手,以爾朱兆排在首位,可是這只是一種假象,由爾朱家族所營造的假象,抑或這也不是假象,只是江湖人對爾朱家族了解太少,而無法對爾朱家族年輕一輩之人—一進行考證,而惟有爾朱兆、爾朱流方諸人在江湖中露面多一些,也就被人排了高下。實際上,在爾朱家族中更有一批潛在的。且江湖人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的高手,此時出現在三子等人面前的這兩名劍手就是如此,不過剛剛上陣就被三子與無名三十一以狡計放倒一個,否則只怕很難對付。說不定無名三十一還有斷腰破腹之危。

三子左拳回收,而刀卻斜斜斬出,在無名三十四與他的對手交擊到第四十三劍之時他的刀勢已經切入了對方的劍網之中。

無名三十一有種虛脫之感,此時無名三十四和三子已收回各自的功力,使他覺得四肢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不過,無名三十一也長長籲了口氣身子後撤,讓過五名葛家莊高手,他可以在眾人的身後好好休息一會兒了。不過,他很慶幸自己拾到一塊救命的鐵板,如果不是這塊鐵板,只怕他此刻已經伏屍當場了。

無名三十一剛退至眾人之後,自懷中掏出鐵板之時。無名三十四的劍已經切入了那名伏擊的劍手胸膛,這是在三子的幫助下第十次成功地殺死了一名可怕的敵人,以致使戰局勝得場場漂亮。

三子將刀鋒在石頭上磨了磨,神情微微有些古怪地望著無名三十四無名三十四對他無奈的一笑聳了聳肩將劍身的鮮血在屍體上擦了擦,卻並沒有說話。

無名三十一也笑了,在經過生死的洗禮之後,一種會心的笑。

三子接過鐵板,並不怕有失身分地插入胸前的衣服之中,緩步又向前一個拐彎處行去。

血腥味似乎是這仙境般美妙的世界中唯一不協調的氣息。

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整條艱險無比的山道中,構成了一種郁郁的殺機。

松濤陣陣,山間猿啼鳥鳴,更不時自遠處的山谷間傳來虎嘯使泰山的黃昏變得那般幽靜而空寂。

夕陽如一輪彤紅的火球,輕浮在一層層浪濤般的晚霞之上,便如是通往仙境的門庭,而仙境的毫光使人眼力無法穿透那神秘的門檻。

雲彩壓得很低,似伸手可及,又似高不可攀,那種感覺很好,不過此時這一切在三子心中卻是例外。

三子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美景、當一個人在生死之間選擇時,他們當然不會選擇欣賞風景而會選擇生存。

三子自然會選擇生存,惟有好好地活著,才能夠靜心地欣賞風景,也有無數欣賞風景的機會,三子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再拐過一道彎,就可進入天街。很僥幸他終於能夠在緊十八盤上生存下來,這升仙坊的四百多級石階可真是不好攀登,跟在三子身後的惟有無名三十四及三名葛家莊兄弟但每個人都傷痕累累,包括他自己,身上也添了幾道深深的傷口,不過。他仍可以支撐下去。

無名三十一實在無法再戰,他傷得的確很重,因此,只得留在山道上,等待葛家莊的兄弟接他回去。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為三子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活著登上泰山之頂。

在這最後一段最為艱險的路途中,誰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會遇到怎樣可怕的對手,這是一個懸念,生死之間的懸念,是以三子絕對不能分出太多的精力照顧無名三十一。

不過,他知道葛家莊很快就會有人到來他們只要走過了這一條死亡之路,就不會再有什麽很大的危險。

無名三十四突然豎起耳朵,貼緊石壁眸子中露出一絲欣喜的光彩。

三子也似乎有所感覺問道:“你聽到了什麽?”

“有人在前方廝殺!”無名三十四認真地道。

“哦,看來爾朱家族並沒有調集太多的人馬上玉皇頂。”三子喜道。

“嗯,應該是蔡叔他們!”無名三十四似乎長長籲了口氣,想到前方天街之上的一場好鬥,恨不得立刻便飛上天街、不過,他知道在這最後的關頭,絕對不能有半點大意,那也許會成為致命的失誤。

任何失誤都可能是致命的,生與死並不是玩笑,也不能當作玩笑,除非你想死、不過,此刻的三子諸人心中都註入了無窮的鬥志,一路上的疲憊和勞苦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三子絕對是個小心翼翼的人,更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越是最後關頭,就越要小心。

泰山之美,十八盤之險,名傳千古,此時山道間,並無殺氣,除了血腥之外,似乎一切都毫無改變。

三子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似乎在任何一刻都能作出最淩厲的反擊,也足以應付任何突變。

每個人握著兵刃的手都在冒汗,冷冷的汗,越是到了最後關頭就越顯得緊張,這似乎任誰也是無法避免的。

“哈哈哈……爾朱家族也不過如此,老子幾十年沒有來得這麽痛快了,你們這些小王八正好來祭祭老子快要生銹的錘子!”

“是蔡叔!”無名三十四和三子同時低聲喜呼道,原來,葛榮在很早就派人潛上泰山。葛榮做事從來都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位,任何事情都必須經過最為精密的計劃,對於蔡風的事他更不能馬虎,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時必定有人從中作梗,因此蔡艷龍在五天之前便己帶著葛家莊的一部分高手化妝潛上玉皇頂。每個人身上都帶有足夠的幹糧,這五天之中,足不下玉皇頂,在天街附近或一些山洞中先住起來,而到時他們從山頂殺下去必定事半功倍,這也是葛榮的策略之一。當三子的長嘯在山下響起之時,就是通知山頂的蔡艷龍,而蔡艷龍聽到嘯聲立即作出了行動,對凡是任何可能對山道構成威脅的人物進行清理,這就釀成了天街之上的一番慘殺。

十九年前,爾朱家族殺得蔡艷龍慘逃而出。更對他追殺了數百裏,這種仇恨在此刻便全面暴發出來。十九年前,禁絕龍就是爾朱家族最為頭痛的人物,十九年之後的今天其武功比之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一出手就是殺招,只殺得對方天昏地暗,血染胸衣。

三子連踏三步,眼前豁然開朗,禁不住一聲長嘯,若鳳鳴龍吟,在最後一盤竟然沒有入阻擋,也許所有敵人都在天街之上瘋狂地圍殲蔡艷龍吧。

無名三十四和三名葛家莊弟子都禁不住長長籲了口氣。那種沈悶死寂的壓抑感在剎那間盡數化為烏有。

十八盤乃登上泰山的最險之處,生死在不經意間便已決定,這使人的神經繃得如滿弓之弦,這分感覺其實就是一種疲憊,心靈上的疲憊。

南天門高大而雄武,屹立成一種神化的境界,仰視南天門,眾人清楚地聽到南天門之後不遠處天街上的廝殺之聲。

升仙坊,一級一級的臺階陡峭至極,倒似乎真有一種爬入仙境的感覺,只差南天門中沒有紫氣煙霞外逸。

無名三十四和三子還是第一次登臨泰山,其實,跟在無名三十四身後的三人又何償不是第一次登臨泰山呢?此刻心神稍松之時,他們才發現泰山之上的風景竟是如此的脫俗使奇,那種威逼天下的氣勢使所有人都有跪伏於它腳下的沖動,夕陽、晚霞、奇松、怪石,松濤如歌,清風似詩,獸鳴鶴瞅更為泰山的意境增添了幾許靈氣。

“嗖……”一簇勁箭如飛蝗般向發楞的三子等人射了過來,快若流星疾電。“小心……”三子的話猶未說完,那簇箭已經射至面門。

“叮叮……”三子險險擋開射向他的幾支勁箭,無名三十四最為警覺,竟閃至一塊大石後,那些箭矢對他根本就絲毫不起作用。

三子身後傳來了兩聲悶哼,三名葛家莊高手有兩人中箭,不過卻並非致命之傷。五人迅速各執一塊石頭相檔,心中禁不住大惱,在最後的關頭仍是馬虎了一些,他們沒有想到來敵並不在升仙坊上選擇地利之便,而是躲在南天門之中以箭矢遠政,“奶奶個兒子!”無名三十四惱罵道。

“你們傷勢如何?”三子關心地問道。

那兩名受傷的漢子吸了口氣,道:“沒關系!”說著竟揮劍斬斷露在肉外的箭桿,箭頭震動之下,禁不住眉頭微皺。

無名三十四和三子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這些人全都是一些不怕死的硬漢子,可以說是葛家莊的精英力量,每個人都有著一股普通江湖人物無法比擬的狠勁和悍勁,更對葛家莊忠心不二,即使為葛家莊去死,他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三公子,將那塊鐵板給我!”無名三十四的眸子中暴出一團濃濃的殺機,向南天門望了一眼,堅決地道。

三子自然知道無名三十四想幹什麽,不禁有些遲疑地道:“還是讓我去吧!”

“不,我去,你們以毒弩為我掩護,也正好借機緩口氣,讓我將這幫小烏龜給燉了!奶奶個獨子!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我燉不爛的烏龜!”無名三十四充滿殺機地道,三子也不能不承認。在五人當中,惟有無名三十四受傷最輕,雖然血染戰衣,但卻是敵人的鮮血多,他和另外三位兄弟都有些疲憊之感。“沒事的!”無名三十四自信地一笑,拍了拍三子的肩膀道。

“可是你體內……。”

“我知道該怎麽做!”無名三十四不由分說地打斷三子的話,更自他的懷中將鐵板拿了過來,長身而起。

“童山陪你一起去!”那名未受話傷的漢子也挺身而起道。

無名三十四望了量山一眼,灑然一笑,道:“好吧,你小心了!”說完便若一溜煙般向南天門撲去。

“嗖嗖……”箭雨如蝗而出,當中自然失有三子的幾張毒弩之箭。

無名三十四和那名葛家莊高手卻奔掠於其中。

無名三十四根本毫不驚慌,亂箭甚至對他的速度都沒有半點影響,那塊鐵板猶如一塊巨盾旋開,四射的勁氣竟然將來自南天門的箭雨盡數檔下。

“當當……”一連串暴響若雨打芭蕉之聲,更若急弦嘈嘈之聲。

無名三十四瞬息掠過五丈,身法快加鬼魅,那些守在南天門的箭手似乎有些慌了手腳,上弦之箭射出來竟有些笨拙。

無名三十四一聲長嘯,身子旋轉成一道陀螺如龍卷風掠過,卷縮之間,在身體周圍形成一股螺旋氣團,那些飛過來的勁箭無條件地被蕩向一邊,根本無法傷他分毫,箭雖利,但抵不過那牽引排斥的勁氣,無名三十四的厲害,連跟在他身後的童山都有些訝然、殺過十八盤之後,無名三十四依然沒有呈現疲勞之態,仍有如此猛烈的攻勢,的確讓人無法理解,這或許就是無名三十六將的特別之處吧,他們似乎都有發揮不盡的潛力,更有一股永不後退的狠勁。

南天門雄奇至極,透過南天門仰視那湛藍的天空,猶如一幕無暇的翡玉,點點白雲如魚鱗般泛在不著邊際的天空上,自有一種清閑恬靜的韻味。

無名三十四飛臨南天門之時,對方的第六輪勁箭猶未發出,他的動作的確快若驚電。無名三十四的軀體升上半空,那塊鐵板若一片散雲般族飛而出,銳嘯之聲刺耳至極。

“嘣……呀……”弓弦嘣斷聲,慘叫之聲,在血花飛濺之時,一切都遠離了這種虛幻的夢境,變得殘酷起來。

山青,林茂,猿啼虎嘯,是那般遙遠,遙遠得似是一種虛無,因為現實總是殘酷的,更沒有半點仁慈和人情可講,對待敵人永遠就只有一個字——殺!

那塊鐵板以一種極為玄奧的角度又回到了無名三十四手中,而這正是無名三十四出劍之時。

在夕陽之下,劍泛鱗光,如一層淡淡的輝潤破碎了寧靜而單調的虛空。浪,層層地泛在不著邊際的空間裏,怪異莫名得讓人有些心寒。

浪,並非浪,而是劍,無名三十四的劍!

“叮叮……”守候在南天門之內的人物,並沒有三子和無名三十四所想象有那麽多高手,對方只是一般的普痛好手,甚至很多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卒。無名三十四的殺來,猶如闖入羊群的猛虎。噬血的感覺幾乎讓他想瘋狂一回。

三子跨進南天門時,是在無名三十四割下敵人第九顆人頭之際,那兩名受了箭傷的葛家莊兄弟,依然狂野無倫,他們似乎終於找到了一種發洩的方法,雖然他們在功力和招式的靈活度上大打折扣,可對付這群小人物卻綽綽有餘。

這真是一群可憐的人!

無名三十四發現了蔡艷龍的存在,蔡艷龍的樣子的確很恐怖,猶如自魔窟中躥出的大魔王,渾身浴血,臉上也濺滿了鮮血,可是他似乎並沒有時間去擦拭,在他的衣衫上不僅僅沾滿了鮮血,還有白白的腦漿。

十九年未曾開過殺戒的蔡艷龍,今日竟瘋狂了一回,望著他那殺意瘋狂的軀體,無名三十四竟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蔡艷龍手中揮動的是一柄鑌鐵大錘,這柄大錘之上,已經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當初的蔡艷龍就是沙場上的勇將,在江湖之中更以奇門兵刃鑌鐵大錘著稱,在蔡傷的十大家將中尚排在楊擎天和顏禮敬之上。

盛名之下無虛士,經過近二十年的苦修,蔡艷龍的功力不知提升了多少個檔次。十九年前,爾朱家族中便沒有多少人能夠勝地,十九年後的今天,這些小輩們如何能強抗察艷龍瘋狂而強悍的猛擊?

蔡艷龍的錘法大開大豁,每一錘力若千鈞,他本身就像一個不知勞累的鐵人。身上雖然也是傷痕累累,可他越戰越狂,越戰越猛,似乎要將近二十年來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發洩出來,毫無保留地發洩出來。

在江湖中,蔡艷龍的這件奇門兵對曾被列入了數件奇兵之列,皆因兩個大錘實在太重,加起來達兩百餘斤。如此重量本身就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可是蔡艷龍卻能舞得輕松至極,即使他的武功不厲害,單憑這分臂力,就足以讓江湖人物驚服,何況其錘法之精,已達無可挑剔的境界,很自然地,他便擠入了頂級高手之列。這些年來他更將蔡傷那霸殺的刀法融入錘中,使得錘招別具一格,成為武林一絕!

蔡艷龍一邊擊殺,一邊“哈哈”大笑,顯得大開胸懷,“老子好久沒有殺得這麽痛快了!”他揮擊的雙錘多為砸、撞、掃、崩、擠……每一個動作之利落猶如行雲流水,無跡可尋,每一個動作雖然簡單直接,但卻極為有效,那些劣質的兵器根本就經不起一砸一撞,即使高手也無法承受重錘的一擊。

蔡艷龍的確仍如當年一般,有萬夫莫敵之勇,不過,在他發現三子和無名三十四時,三子的刀已經將最後一個敵人劈成了兩半,而天街之上的爾朱家族實力也幾乎只剩那幾個負傷者在作困獸之鬥。

無名三十四大步行上天街向蔡艷龍請了個安,三子也跟著趕到,望著蔡艷龍那渾身浴血的怪異模樣禁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蔡叔你可真是寶錘未老哇!”三子拄刀而立,打趣道,蔡艷龍望著他們滿身是傷,知道在上山的路上有過一場苦戰,禁不往道:“後生可畏,你們也不錯,活該這些小王八運氣壞,終於還是讓我雪了十九年前的恨,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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